印度記行(三)


Issue: 941 Date: 9/4/2008
印度記行(三)



恒河晨浴

◎令狐萍幼讀《西遊記》，唐僧不畏艱辛，一意到天竺取經的執著令我景仰，也生出對天竺古國的諸多異想。未曾想到多年後，我卻在異國與一天竺學子結成連理，到印度婆家探親。在瓦拉那西的第一晚，我們盡早入睡，為的是第二天能夠及早起床，到恒河，看晨浴。淩晨五時，被旅館的叫早電話鈴聲催醒。草草梳洗，便乘車趕往恒河邊。在瓦拉那西，沿恒河的西岸，從北到南，有八十四個沐浴臺階（ghat）。這些臺階，從高高的河岸延伸到河邊，是恒河晨浴的聚焦點。不過五點半，這裏已經行商坐賈充斥，遊人如織。許多經紀人往返岸上河邊，將遊客帶入停泊在水邊的遊船。我們花五百盧比雇傭一艘私人游船，登舟啟程。此時，旭日初昇，是觀賞恒河沐浴的最佳時刻。河水，浴者，遊人，船夫，都沐浴在橙黃色的日光中，心中油然昇起一股神聖感。印度教朝拜者沉浸聖水中，雙手合什，默默祈禱，增添了聖潔的氣氛。與印度教朝拜者分享恒河聖水的，更多是凡夫俗子。許多當地人在這裏脫衣沐浴，開始新的一日。有幾處沐浴臺階，似乎是兒童游泳課。許多孩子，戴著泳帽，在練習劃水。有上鏡欲的孩子，還專為遊人擺姿勢拍照。一個調皮的小女孩，潛泳到我們船邊，攀著船幫，和我們招手嬉笑。我不失時機，攝下她可愛的笑容。恒河也是漿洗郎的作坊與洗衣娘的天堂。一條條洗淨的衣褲，晾在臺階上。而在水邊揮臂洗衣的，多是專業洗衣的男人。也有做主婦的女人，與鄰里相好，一邊漿洗，一邊聊天。洗畢衣物，她們伸開拉平各色紗麗，擺到臺階上晾曬。瓦拉那西的名氣，還在於它的兩處火葬臺階。其中最著名的是馬尼卡尼卡臺階（Marnikarnika Ghat）。這裏設有印度最大的火葬場。沿河岸柴薪高高堆砌，一處火葬臺在徐徐冒煙。除了傳統火葬，馬尼卡尼卡也設有電力火葬爐。在這裏，我們沒有看到火葬。但是上一周在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印度教神廟帕術帕提（Pashupati），卻有機會從頭至尾看到兩起火葬。第一起，是一個當地富人或名人的火葬。在擔架上的屍體用黃綢遮蓋，四周圍滿吊唁的親友。吊唁者一一向死者鞠躬致哀，然後獻上茉莉花環，放置屍體上。紅黃兩色的茉莉花環已蓋滿屍體，仍有吊唁者不斷前來。布滿花環的屍體然後被抬往火葬臺。火葬夫將茉莉花環撒入河內，再用一層層的柴薪覆蓋屍體。薪火被點燃，死者的兒子失聲痛哭，圍觀者也不禁黯然。與此同時，另一個火葬臺開始又一起葬禮。這裏沒有成群的吊唁者，也沒有一簇簇的茉莉花環，只有死者的兒子，撫著已逝慈父的頭部，哀哀獨泣。兩起葬禮的鮮明對比，讓我難以釋懷。是因種姓制度造成的貴賤區分，還是因貧富導致的親疏隔離？或是兼而有之？旁觀者不得而知。印度教的種姓制度有史以來，便廣受抨擊。例如釋迦牟尼便摒棄種姓，接受各種等級不同性別的信徒。許多印度教的改良運動，也提倡消除種姓歧視。種姓制度也使印度對外形象蒙羞受損。但是最新研究顯示，種姓制度是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時，為鞏固其統治而引入的制度，它將歐洲的白種人置於當地人之上。種姓制度的級別區分與人的膚色深淺相一致。種姓制度雖然存在於篤信印度教的印度，尼泊爾等國度，但是，朱門酒肉與路有凍骨的貧富貴賤差別對比，古今中外，何處不有？


恒河邊的女孩

Please click here to comment on this article

時報尊重您的權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