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記行 (四)


Issue: 942 Date: 9/11/2008
印度記行 (四)



菩提伽雅大佛寺

◎令狐萍幼讀《西遊記》，唐僧不畏艱辛，一意到天竺取經的執著令我景仰，也生出對天竺古國的諸多異想。未曾想到多年後，我卻在異國與一天竺學子結成連理，到印度婆家探親。釋迦佛地瓦拉那西東北十公里之外的薩那斯（Sarnath），不僅是印度教最高聖地，也是著名佛教中心之一。佛祖釋迦牟尼立地成佛之後，來此地首次講道釋法，指出通往涅盤的中庸之道。因此，在領略了印度教的恒河朝聖之後，我們又去拜訪釋迦佛地薩那斯。薩那斯離瓦拉那西不遠，便雇一輛三輪機動人力車去。我們先去瞻仰佛祖首次講經之地達麻拉吉卡佛塔Darmarajika Stupa）。這次講經，釋迦牟尼雖只有五名信徒聆聽，但其歷史意義非同小可，佛教史稱其?“初轉法輪”（Turning of the Wheel of Law）。佛教的第一座寺廟也是由釋迦牟尼在此奠基。印度古莫爾言帝國（Mauryan Empire，又譯作孔雀王朝）的著名皇帝阿育王（Ashoka），於公元前262 年歸依佛教，從此在帝國各地建立佛塔佛柱。達麻拉吉卡佛塔，是阿育王搜集釋迦牟尼佛骨建立的第一座佛塔。其後，他又將該佛塔中的佛骨分散建成七個佛塔，最後逐步分散發展成遍佈帝國的數千佛塔。達麻拉吉卡佛塔最初只有十三米高，歷代增建直至現存的三十四米高度。塔身上篆刻的幾何與花卉圖案，是典型的古帕塔王朝（Gupta Dynasty， 320-550AD）時期藝術，但考古發掘顯示，達麻拉吉卡佛塔的底磚，可追溯到公元二百多年前的莫爾言帝國。阿育王不僅建立達麻拉吉卡佛塔，還在其附近參禪打坐。他當年參禪打坐的寺廟被稱作“主壇”，而今僅有地基可見。但是主壇前的阿育王佛柱（Ashoka Pillar），今日猶在。阿育王佛柱北邊，大批寺廟的地基，也被考古挖掘出土。中國僧人法顯，在405 到414 年間，頻繁往返於中印之間。他曾訪問薩那斯。法顯高度贊揚古帕塔王朝時期印度的和平穩定與繁榮。唐代高僧玄藏，也於640 年訪問薩那斯，並撰文記載：薩那斯那時叫鹿苑城（因釋迦牟尼首次講經地點鹿苑得名），有1500名僧人，一百多米高的佛塔，阿育王佛柱，以及其他建築奇觀。數日後，我們又乘車向東到菩提伽雅（Bodhgaya）。丈夫的妹夫，在菩提伽雅鄰近的主要城市伽雅的伽雅大學，任數學教授及校長。他一定要我們在他家小住幾日，又為我們安排拜訪菩提伽雅。菩提伽雅是釋迦牟尼領悟真諦，成為佛祖的佛教聖地。從遊人的角度講，到菩提伽雅主要拜訪大佛寺（Mahabodhi Temple），和菩提樹（Bodhi Tree）。大佛寺據說初建於阿育王時期。佛塔曾在十一世紀時重建，在1882 年再建，但現存的五十米高的佛塔，基本保持其七世紀時的原貌。大佛寺旁的菩提樹，不是釋迦牟尼打坐成佛的原樹，但與其有淵源。當年阿育王臨幸斯裏蘭卡，傳播佛教，曾帶去從原樹分植的樹苗。當原樹不幸枯死時，從斯裏蘭卡菩提樹剪枝的樹苗，被送回菩提伽雅的大佛寺，重新紮根，而今枝繁葉茂。菩提伽雅大佛寺菩提伽雅菩提樹菩提伽雅更是佛教首都。擁有佛教徒的各個國家，都在此建有寺廟。各種建築風格的寺廟，分別代表其母國的民族與文化。其中泰國，緬甸，日本的佛寺尤為出眾。佛教有與釋迦牟尼相關的四大聖地，一是尼泊爾的魯目畢尼（Lumbini），佛陀釋迦牟尼在那裏降生；二是薩那斯，釋迦牟尼在此首次講經；三是菩提伽雅（Bodhgaya），釋迦牟尼在此醒悟成佛；四是高拉克普（Gorakhpur）附近的庫什城（Kushinagar），釋迦牟尼在此圓寂。這次天竺行，我們能夠拜訪四大聖地中的兩地，實為難得。中印交流從伽雅，妹夫派他的私家車與司機，送我們到丈夫的家鄉阿森索市。阿森索市是印度西孟加拉邦第二大城，也日新月異，變化很大。在家鄉，我們不再做到處游走的過客，專心與丈夫的親友團聚。同時也休養生息，為後幾段的行程做准備。公公在兩年前僊逝。婆婆是典型的印度婦女，傾其一生相夫教子。我們在印度的這些日子，她日日遙控追蹤，從電話中掌握我們的動向。看到兩年不見的兒子與多年未見的兒媳與孫子，高興得老淚縱橫。丈夫取出給婆婆從吉普爾購買的絲被，老人又是一陣哽咽。丈夫的三兄弟都在家鄉，與母親同居祖宅。三世同堂，是典型的傳統印度家庭。我和三個印度妯娌，每天比手化腳，交換烹調手藝。由於英國殖民統治的淵源，印地語中夾雜許多英語語詞，我也學會幾個關鍵印地詞彙，因此基本交流無礙。一群侄女，都喜歡給我穿戴印度服飾。丈夫又帶我們探訪他往日的蒙師舊友。一位師友早就想和我會面。因為他的獨子在中國四川的瀘州醫學院讀書。他們夫妻去四川探子，對中國印象頗深。從和他們的交談中，了解到印度的青年學子中，在迅速興起一股留學中國熱。中國熱在印度東北部尤盛。師友的兒子於2006 入學瀘州醫學院，該校每年費用為兩千五百美元，是印度醫學院費用的五分之一。除費用低廉外，新崛起的中國經濟，與中國的文化資產，也是吸引印度學子東遊取經的因素。無獨有偶，近年在中國，留學印度也逐漸形成浪潮。在印度留學，有國際認可度高，學費低廉，與西方聯系頻繁等優勢。印度的226 所大學中，有39 所為國際認可。大學費用與英美相比，要低廉得多。以MBA 為例，印度公立大學的MBA 學位，一年費用一千至兩千美金，而英美大學為兩萬美金。取得印度學位的留學生，再轉道歐美髮達國家，也比較容易可行。印度因此成為通往西方的“過渡國”。加爾各答—流散的華人在家鄉停留兩周後，我們乘火車到加爾各答。計劃在那裏停留兩天，然後再飛往印度南部的班加羅（Bangalore）。加爾各答是印度主要港口，東亞國際交通的集散地，是印度最早的國際化城市。從1757 至1911 年，加爾各答是英國殖民政府的首府。加爾各答街道寬闊，維多利亞式的建築，隨處可見。加爾各答是西孟加拉邦的首府與第一大城。孟加拉文化傳統悠久，孟加拉人以其對詩歌特有的敏感與靈感，自傲自豪。這裏豐富的文化營養，孕育出一代詩豪與藝術家泰戈爾。我們在泰戈爾故居所在的Sudder 街的一所旅館下榻，可望就近沾染一點詩人的靈氣。泰戈爾故居重返加爾各答，感覺該市的市容大為改觀。1947 年的印巴分治，導致大批穆斯林難民從東巴基斯坦（今孟加拉）遷入加爾各答。二戰後的社會發展與難民潮，超出加爾各答的承受力，使加爾各答以髒亂出名。近年來，隨著印度的經濟起飛，西孟加拉邦政府與加爾各答市政當局，著手環境的治理改善，禁止乞丐露宿街頭，重建加爾各答飛機場與火車站。城市的市容街道因此整潔許多。但是，治理環境的新政，亦成為導致加爾各答華人流失的原因之一。在加爾各答的最早的華人是Yang Atchew，約在1780 年時抵印。據載，在1837 年，加爾各答便有362名廣東客家人，多從事木工與皮革業。在加爾各答的所有外來移民中，只有華人成功發跡。二戰後，大量華人從中國移入，加爾各答的華人人口達到鼎盛，有兩萬多人。1962年中印邊界衝突後，華人被視為敵國人口，許多被迫遷往拉吉斯坦的集中營，華人數量因而大減。加爾各答東部的唐革拉（Tangra）地區，是華人制革業的集中地


菩提伽雅菩提樹	泰戈爾故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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