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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ssue: 1192 Date: 6/27/20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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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堡王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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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思永
剛到美國入學不久，經同寢室的美國同學開導，曉得有此一說：棒球、熱狗、蘋果派是美國的三國粹。這三樣東西雖非美國獨有，但十分普遍則殆無疑問。幾十年過後的今天，筆者將這三國粹改選為：美式足球、漢堡、冰淇淋。雖說見仁見智，每個人的提名會有不同，漢堡不一定入選，不過要是說美國人對它格外鍾愛，已到百吃不厭的地步，恐怕不會有人反對。美國是名符其實的「漢堡王國」。
在美國找地方吃漢堡再容易不過，每個城都有獨自經營的店舖，或大或小。但最主要還是漢堡連鎖店，比比皆是；其中麥當勞是龍頭老大，它 2011年的銷售額是 342 億美元，比排名第二 Wendy 的 85 億和第三 Burger King 的 84 億加起來還多一倍。
旅居美國的前幾年，麥當勞的金色拱門（McDonald's Golden Arches）下面，都會寫上到目前為止總共賣了多少 Billion（十億）隻漢堡，後來發現數字轉換越來越快，不勝其煩，廣告就悄悄地銷聲匿跡了。麥當勞公佈，現下全球平均每一秒鐘賣掉75隻漢堡，等於一年 23.6 億隻。
筆者到美國吃的第一個漢堡是 Burger King 的 Whopper。那是個初秋的黃昏，護送女友到聖路易入學，順利搬進她的學姐龔君已代為覓妥的公寓後，學姐帶我們上街吃飯，就近走到 Burger King 吃 Whopper，印象良好。第二天我們自己行動，人生地不熟不敢走遠，到了吃飯時候，三幌兩幌又進了先一天光顧過的 Burger King，這回我們得自己點東西。走上櫃檯，大咧咧地要了兩個「忽–per」，心想「Who–」不唸成「忽–」還唸什麼？結果費了一番唇舌，還被那黑胖女糾正發音之後，總算吃到了 Whopper，原來這玩意兒應該唸成「哇–per」，不過至今還不曉得原因。
幾年之後結婚生子，等到兒子開始吃固體食物之後，偶爾帶他到離住處不遠的 Burger King 吃 Whopper， 大人只需掰點東西下來給他，就能滿足小胃口。隨後不管走到哪裡，得為他點一份小東西，接著好像一眨眼他的食量就由後居上，終於反而超前。現在當年的小把戲已為人父，有時和老爸老媽外出吃飯，總是有話在先，漢堡不在考慮之列。
筆者現在住處附近有一家漢堡店 IN-N-OUT，生意絕佳，讓人嘆為觀止，是三大連鎖店所不能望其項背。打聽結果曉得它在西岸一帶非常普遍，有親友自其他地區來，都說不曾見過。顧客很容易發現這家店的特色︰第一，食譜簡單，只賣牛肉漢堡、炸薯條、和飲料；第二，材料新鮮，食客可以親眼看見薯條當場切好再入油鍋，店方號稱碎肉餅煎之前毋須解凍；第三，工作人員清一色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，手腳利落，工作忙碌，上了點年紀的可跟不上勁；第四，IN-N-OUT 屢次發表聲明，它是家族企業，無意對外徵求加盟，大肆擴充；由此可知，見它賺翻天而想分一杯羹者，大有人在。
何以美國的速食業，漢堡在內，生意如此興隆？筆者以「多、快、好、省」四字簡括。多，因為量扎實，容易填飽肚子；快，不需久等，甚至客人從訂購到領取食物，可以不離開車，俗稱為「Drive –through 」或 「Drive-thru」，解決上班族生活緊湊，時間不敷使用的窘境；好，油大、新鮮、味道好；省，所費比自己準備食物相差無幾，何況省了時間和麻煩。
速食業因為能滿足消費者而蓬勃發展，不過近年來，也飽受消費者評擊，甚至遭到訴訟，說它供應的食物熱量和脂肪成份過高，容易造成肥胖，尤其危害到下代健康，動搖國本。雖然明知這是「一個願打，一個願挨」的結果，但業者仍向市場環境屈服，不得不採取相應之道。首先是公佈每樣食品的營養數據，例如卡路里、含脂量、糖、鹽份，用來教育消費者。接著推出小號的某些銷售良好的食品，同時挖空心思改變食譜，並且研發新的較為健康的食品。聽說麥當勞還在歐洲大陸刊登廣告，勸年輕人偶爾光顧可也，不要把它當成是解決民生問題的地方。凡此種種，究竟收到多大效果，恐怕只有消費者心裡明白。
筆者在此借用老子講過的一句治國名言「治大國若烹小鮮」，將之改為「烹小鮮若治大國」，兩句話的意思截然不同。筆者想要強調，烹制漢堡說起來再簡單不過，但要把這等類似「烹小鮮」的行業，締造成一個漢堡王國，則與治理大國無異。哈佛大學等名校的管理學院，早把麥當勞的成功當成個案研究，而麥當勞又早已開始吸收哈佛出身的人才，努力將公司提升到另一層次。
美國像麥當勞這樣成功的例子很多。創辦者都有超人的智慧，和吃苦耐勞、勇於創新、當機立斷的精神。不過若非能在自由企業制度下，公平競爭，發展不受限制，也無法臻此至境。這點看來又與「治大國若烹小鮮」的哲學不謀而合；兩千五百年前老子主張無為而治，為政者要多信任百姓，讓他們自由發揮，少加牽制，好比燒條小魚，不要多去攪動，否則魚就爛了。
歷來美國政府常用強硬手腕，甚至出兵動武，欲將美國式的民主制度、人權標準，生吞活剝地施諸世界各國，不但成果不彰，反而往往灰頭土臉鎩羽而歸。反觀由民間孕育出來的漢堡王國，不斷擴疆拓土，深入極權統治國家，大受當地百姓歡迎。至於把麥當勞說成是美國文化侵略的象徵，筆者懷疑漢堡是否真有這麼偉大，還能與文化掛鉤；文化侵略之說未免過份。
2013. 06. 02 於美加旅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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